添盈聚富娃哈哈和它的“兄弟姐妹”

　　宗氏家族的财富添盈聚富，在宗庆后去世16个月之后出现巨大裂痕。

　　根据媒体报道，宗馥莉被3名自称“同父异母”的弟妹起诉至香港法院，要求前者继续履行宗庆后生前承诺，分得每人7亿美元信托资产。

　　上述3名原告的母亲为杜建英，系杭州娃哈哈集团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娃哈哈集团”或“娃哈哈”）元老，曾伴随宗庆后打拼多年。

　　而在这场资产诉讼背后，最受关注的宗氏资产走向、娃哈哈与宗庆后家族的关系，以及诸多往事，再次被公众搁置到桌面之上广泛讨论。

　　“家族内部事务”

　　据媒体报道，3名原告分别为宗继昌（Jacky Zong）、宗婕莉（Jessie Zong）和宗继盛（Jerry Zong）。《中国经营报》记者注意到，他们3人均毕业于美国著名私立高中康科德学院（Concord Academy），他们的母亲杜建英是这所高中的校董。该校官网页面披露了这一信息。

　　其实，宗继昌、宗婕莉已经进入娃哈哈体系内工作，并与宗馥莉存在诸多交集。

　　目前，宗继昌仍在南京娃哈哈饮料有限公司、天津娃哈哈食品有限公司、大理娃哈哈饮料有限公司、双城娃哈哈乳品有限公司和沈阳娃哈哈荣泰食品有限公司担任董事。宗婕莉则在沈阳娃哈哈荣泰食品有限公司担任董事。

　　2024年中旬，宗馥莉出任上述公司董事长。宗继昌几乎同步出任除沈阳娃哈哈荣泰食品有限公司之外的4家公司董事。而杜建英则在上述公司深耕多年。

　　宗馥莉在掌舵娃哈哈集团之后，便进行大刀阔斧的改革。根据《证券日报》此前报道，今年年初以来，娃哈哈关停了18家分厂的生产线，涉及多家企业，上述5家企业亦在其列。

　　相比来看，3名原告介入娃哈哈的生意并不算多。他们的母亲杜建英，早在1991年便加入娃哈哈集团，先后参与公司改制、引入外资以及全国建厂等工作。尽管其在2019年从娃哈哈退休，但她的投资版图依然涉猎娃哈哈相关产业上下游的很多资产。

　　需要注意的是，娃哈哈集团与宗氏家族的业务并不能画等号。在娃哈哈集团外部，宗庆后、宗馥莉、杜建英同样构建了属于自己的商业帝国。并且，彼此之间的业务交叉颇多。

　　另据媒体报道，3名原告还要求确认对宗馥莉所持娃哈哈集团29.4%股权的继承权。这一诉求或涉及娃哈哈集团的未来走向。

　　不过，娃哈哈集团对外公开回应此事时称：“家族内部事务，与公司的运营及业务并无关联。公司不会提供任何答复口径或相关回应。”

　　宗馥莉的商业版图

　　宏胜饮料集团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宏胜饮料集团”）成立于2003年。宗馥莉在2004年回国之后，逐渐开始掌舵宏胜饮料集团。该公司官网介绍，宏胜饮料集团以饮料为主业，经营食源配料、高端装备制造、印刷包装、饮品生产、品牌营销、物流仓储等，提供饮料上下游全产业链解决方案，打造食饮行业的全价值链专家。目前集团在中国共有16个生产基地、44家子公司，拥有104条国际一流的现代化饮料生产线，主营产品包括果蔬饮料、瓶装饮用纯净水、矿物质水、茶饮料、含乳饮料等，年生产能力达48000余万箱。

　　该集团被业内称为娃哈哈的“御用工厂”。值得注意的是，它与杭州国资亦无任何股权关联的公司。

　　从过往披露信息来看，宏胜饮料集团展示出极强的盈利能力。2014年入选中国民营企业500强、中国民营企业制造业500强。浙商制造业百强榜显示，2022年，宏胜饮料集团营收为104.21亿元。而同期的娃哈哈集团营收为512亿元。

　　目前，该公司直接对外投资58家公司，9家处于注销状态。其中，30家为宏胜饮料集团直接控股状态。另外，有15家公司是成立于2024年之后。在这15家公司中，有10家公司持股比例为10%。剩余的90%的股权，多为荣辉投资有限公司（以下简称“荣辉投资”）和盛佳集团有限公司（以下简称“盛佳集团”）持有。

　　荣辉投资和盛佳集团均为离岸公司。

　　早在“达娃之争”时，达能在对娃哈哈启动法律程序时曾提到，宗庆后及娃哈哈集团开设一家名为“荣辉”的离岸公司，并在巢湖娃哈哈昌盛饮料有限公司、合肥娃哈哈饮料有限公司等4家娃哈哈“非合资公司”中持有股份。

　　盛佳集团在过往媒体报道中添盈聚富，被认为是宗庆后家族企业的顶层持股公司。

　　据不完全统计，盛佳集团投资了23家公司。在杭州娃哈哈乐维食品有限公司、杭州娃哈哈非常可乐饮料有限公司等公司2021年的章程备案中记录，盛佳集团的法定代表人变更为宗馥莉。

　　娃哈哈集团共有3个股东：国资——杭州上城区文商旅投资控股集团有限公司，持股46%；自然人——宗馥莉，在宗庆后去世之后接手，持股29.4%；职工持股——杭州娃哈哈集团有限公司基层工会联合委员会，持股24.6%。

　　截至目前，娃哈哈集团仅对外投资15家企业，并且3家已注销。

　　剩余12家企业中，娃哈哈集团实现50%控股的公司只有重庆市涪陵娃哈哈饮料有限公司——成立于1994年11月，为娃哈哈集团走出浙江开设的第一家工厂。而另外50%的股权，为杭州萧山顺发食品包装有限公司持有。该公司为宗馥莉全资控股的公司。

　　另有5家公司，娃哈哈集团持股比例为49%，而持有这些公司剩余51%股权的相关公司，股权穿透之后均为宗馥莉控制。其中4家公司的51%股权由盛佳集团持有。

　　无独有偶，娃哈哈集团对外投资持股比例达39%的5家公司中，剩余股份中的51%，为杭州娃哈哈宏振投资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宏振投资”）持有，背后同样由宗馥莉100%控股。这5家公司便是“达娃合作”首批成立的“合资公司”。在达能退出之后，宗庆后通过宏振投资接盘上述股权成为控股股东。去年宗庆后去世，宗馥莉接手宏振投资100%股权。

　　不难看出，娃哈哈集团对外投资的大部分企业，在经过股权穿透之后，实际控制人均为宗馥莉。除此之外，宗馥莉名下还拥有宁波瑾汇投资管理有限公司作为个人投资平台。

　　娃哈哈之外

　　外界在谈及宗庆后时，往往会将他与娃哈哈集团高度绑定。但是，宗庆后留下的遗产，以及他的女儿宗馥莉打造的商业帝国，在股权上早已脱离娃哈哈集团的范畴。

　　早在2000年前后，宗庆后就在娃哈哈集团之外，打造了诸多相关公司，涉及娃哈哈上游的生产、包装、供应链等。

　　这种布局背后有着深远的历史背景，即21世纪初的“达娃之争”。

　　1996年，娃哈哈集团为谋求更大规模的发展，选择与达能公司展开合作。娃哈哈集团与法国达能公司、中国香港百富勤公司在当年便合资成立5家公司，后逐渐扩大至数十家合资公司。但是，双方合作逐渐出现嫌隙。1999年，宗庆后决定由职工集资持股成立的公司出面，建立一批与达能没有关系的公司。这些公司在当时被称为“非合资公司”，但是同样生产娃哈哈产品。最终，“达娃之争”爆发。事情的结果是2009年达能选择出售所持股权，挥手告别娃哈哈集团。

　　公开资料显示，从2000年前后起，宗庆后先后通过杭州萧山顺发食品包装有限公司、杭州娃哈哈广盛投资有限公司、宏振投资、宏胜饮料有限公司等，以及荣辉投资、盛佳集团、恒枫贸易有限公司等多家离岸公司，逐渐扩大自身的投资版图。

　　值得关注的是，彼时成立公司，很多企业都有职工集资持股。截至当下，职工持股的公司数量大大减少，宗庆后（现为宗馥莉）及其家族控制的公司接手了大部分股权。

　　宗庆后在世时，除了持有娃哈哈集团相关股份之外，宗氏家族资产可简单划分为宗庆后和宗馥莉分别掌控的资产。两人均采取了国内直接成立公司和设置离岸公司的形式掌控相关资产。

　　这些公司大多与杭州上城区国资和娃哈哈集团并无股权上的关系，但是其经营业务与娃哈哈集团关联紧密。

　　比如，2007年成立的宏振投资，由宗庆后（现为宗馥莉）100%持有。截至目前，该公司直接对外投资的公司中，便有多家彼时“达娃合作”的“合资公司”。而宏振投资也成为宗庆后对外投资的重要载体。

　　截至目前，宏振投资直接对外投资20家企业，包括杭州娃哈哈食品有限公司、杭州娃哈哈饮料有限公司、杭州娃哈哈百立食品有限公司等；间接对外投资企业910家，另有10家历史对外投资企业。

　　在国内，杭州萧山顺发食品包装有限公司、浙江真宗投资有限公司、杭州娃哈哈广盛投资有限公司、宏振投资、浙江启力投资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启力投资”）等，均是宗庆后在早期设立的投资企业。这些企业在此之前大多投资过多家上文提到的“合资企业”或“非合资企业”。

　　但是，截至目前，除了启力投资和宏振投资之外，其他公司大多已经陆续退出相关投资。

　　宏胜饮料集团也有着上述公司类似的使命。彼时“达娃之争”时，宏胜饮料集团及其背后的恒枫贸易有限公司还被达能认定为是“宗庆后及其妻女设立的非合资企业”。

　　不难看出，宗氏家族通过国内的宏振投资、启力投资、宏胜饮料集团，以及荣辉投资、盛佳集团、恒枫贸易有限公司等分散于各地的离岸地区的企业实体，编织出一个独立于娃哈哈集团的巨大商业帝国。

　　三捷投资的版图

　　伴随着上述诉讼持续发酵，关于杜建英、3名原告以及与宗庆后、宗馥莉之间的消息被不断曝出。

　　杜建英是娃哈哈集团的元老之一，曾跟随宗庆后打拼多年。在娃哈哈集团期间，她创建了三捷投资集团有限公司（以下简称“三捷投资”），并以此为核心搭建了商业版图。

　　三捷投资成立于2010年，杜建英持有99.8%的股权，宗蕊持有0.2%的股权。记者了解到的信息显示，宗蕊为宗庆后的妹妹，在年幼时便过继给宗庆后的九叔。

　　公开信息显示，三捷投资重点关注和投资消费品（食品）、生物医药、保健品、文化教育等行业；同时涉足新能源、矿产资源、新材料、高端装备制造等国家重点培育、发展的支柱及先导产业，以及电子商务、文创等国家积极鼓励、倡导的新兴产业。

　　有媒体统计，三捷投资直接或间接投资项目超40个，部分被投标的已实现上市。

　　根据记者不完全统计，杜建英与其身后的三捷投资，与宗庆后生前合作的公司，包括了在2006年成立的内蒙古娃哈哈食品有限公司，2002年成立的广元金信投资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广元金信投资”）等。

　　彼时，宗庆后和杜建英分别持有上述公司60%和40%的股权。在宗庆后去世之后，宗馥莉接手了上述股份。

　　其中，广元金信投资对外投资了7家公司，均在2000—2008年成立，包括沈阳娃哈哈食品有限公司、深圳娃哈哈荣泰实业有限公司、衢州娃哈哈启力饮料有限公司等。

　　另外，还有三捷投资与宗庆后合资成立的公司。

　　这包括：在1999年成立的杭州萧山振华广告有限公司，三捷投资持有40%股权；在1999年成立的杭州萧山宏盛食品有限公司，三捷投资持有10%股权。

　　值得关注的是，杭州萧山宏盛食品有限公司在2025年1月前后，陆续退出19家与娃哈哈业务相关联的公司，包括新乡娃哈哈昌盛饮料有限公司、浙江娃哈哈昌盛饮料集团有限公司、成都宏胜恒泽食品有限公司（原名为成都娃哈哈昌盛食品有限公司）、浙江娃哈哈昌盛方便食品有限公司等。

　　而这19家公司几乎悉数由荣辉投资和丽水盛佳饮料有限公司接盘。后者股权穿透之后由盛佳集团全资控股。

　　不难看出，一进一出之间，三捷投资对于娃哈哈相关业务的掌控得以削弱。

　　除此之外，宗馥莉上任娃哈哈董事长之后，进行了大刀阔斧的改革，其中就包括关停多家分厂生产线，并在全国各地上马新的生产项目。

　　上文提到的“关停18家分厂的生产线”，涉及企业分别包括：深圳娃哈哈荣泰实业有限公司、大理娃哈哈饮料有限公司、重庆娃哈哈广盛饮料有限公司、吉安娃哈哈乳品有限公司、陕西娃哈哈乳品有限公司、双城娃哈哈乳品有限公司、南京娃哈哈饮料有限公司、沈阳娃哈哈荣泰食品有限公司、天津娃哈哈食品有限公司、衢州娃哈哈启力饮料有限公司、广元娃哈哈饮料有限公司等11家企业。

　　记者注意到，在上述11家企业中，有8家企业的股东中都存在启力投资和荣泰企业有限公司的身影。另外3家公司股东中均有广元金信投资的身影。杜建英控制的三捷投资为广元金信投资的股东之一。

　　资料显示，荣泰企业有限公司为离岸公司。

　　另据记者不完全统计，娃哈哈集团新上线的多条生产线，背后所涉公司股东大多为荣辉投资或宏胜饮料集团所属的恒枫贸易有限公司持有，与娃哈哈集团及杭州国资并无直接股权关系。

　　关厂动作客观造成了娃哈哈集团出现阶段性产能不足，并由此引发代工舆情。

　　今年5月添盈聚富，娃哈哈曾因今麦郎代工备受争议，彼时，娃哈哈发布官方声明称，公司和今麦郎的确存在委托代工关系，代工期间娃哈哈自查发现个别批次纯净水产品未通过出厂抽样检测。自2025年4月起，娃哈哈已终止与相关代工方的合作。今麦郎董事长范现国回应称，与娃哈哈合作一年时间当中，共为娃哈哈生产了12亿瓶包装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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